据美联社报道,韩国出生的亚当?克拉普塞尔(Adam Crapser)在三岁时被美国密歇根州一对夫妻收养,到美国后,他先后被两对养父母遗弃和虐待。
将近40年后,因为美国的监护人都没有为他提交公民身份文件,他被驱逐出境。克拉普塞尔被迫与妻子、孩子和朋友分开,回到韩国独自生活,被陌生的语言和文化所孤立,他甚至患上了严重的焦虑和抑郁症。
现在克拉普塞尔对韩国政府和私人收养机构——霍尔特儿童服务(Holt Children’s Services)提起诉讼,指控上述机构把他和其他数千名韩国儿童送到美国及其他西方国家,却没考虑到他们未来的公民身份,这是一种严重的疏忽。
▲亚当?克拉普塞尔。图据美联社
暴露韩国儿童收养问题的诉讼案
克拉普塞尔的律师预计将于本周在首尔一家法院提起起诉,这起要求2亿韩元赔偿的民事诉讼也暴露出了韩国儿童收养领域的一些问题和黑暗面。
克拉普塞尔的案件还突显出,数千名被美国家庭收养的韩国儿童可能由于他们的养父母没有为他们取得公民身份,导致他们在美国没有合法身份。在对待非法移民态度越来越强硬的美国,如果他们有犯罪记录,就很可能会被驱逐出境。
克拉普塞尔的韩国名字叫Shin Seong-hyeok,是他的生母为他取的。他是首尔政府确认的被美国驱逐后现在居住在韩国的五个被收养者之一。据报道,一些被收养者在被驱逐后出现了精神问题,还有人因为攻击行为和其他罪行在韩国监狱服过刑。
每天都在争取问责、争取答案
在韩国,针对政府的诉讼案可能会拖上几年,而且很少有原告能赢得官司。因为非刑事案件的举证责任完全在原告身上,但他们往往缺乏信息和资源。
克拉普塞尔的律师之一Soh Rami表示,基于过去的案件,即使克拉普塞尔获得胜诉,赔偿金可能也远远低于要求。
克拉普塞尔说,钱的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迫使霍尔特儿童服务机构和政府官员走进法庭,面对责任。他说,政府和霍尔特要为未能履行好收养程序、未能确保他的美国父母让他入籍负责。
由于他没有获得美国公民身份,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官员在2016年11月下令将他驱逐出境,理由是他被控非法持有枪支和殴打他人。
克拉普塞尔指责说,正是由于这样,儿童领养机构没有认证筛选收养对象,导致他后来被养父母遗弃和虐待。
“每天都在为生存而挣扎,争取正义,争取问责,争取答案。”现年43岁的克拉普塞尔告诉美联社。
语言不通,和生母无法沟通
霍尔特儿童服务机构的主席Kim Ho Hyun称,该机构遵循了当时的法律和程序,但确保被收养人获得公民身份主要是美国养父母和相关机构的责任。
韩国卫生和福利部官员Seong Chang-hyeon说,政府正在努力改善被驱逐的被收养人福利服务。同时也在就美国有可能修改法律,避免没有获得公民身份的被收养人遭驱逐出境事宜与华盛顿方面进行磋商。美国国务院已经将问题提交给国土安全部,美国国土安全部没有回复美联社的采访要求。
克拉普塞尔目前住在首尔一间狭小的一居室公寓。遭驱逐出境严重影响了他的婚姻,他经常因为无法积极参与孩子们的生活而情绪低落。
他向美联社记者描述了自己被困在一个语言不通的国家的困境,包括在公共医疗办公室接受治疗受到轻视,每月要去接受一个不会说英语的精神病医生的治疗。当他温和地谈起每隔几个月与自己韩国生母见面时,他也对一些韩国人将被收养者视为社会污点的现象感到沮丧。
克拉普塞尔的生母Kwon Pil-ju接受了美联社电话采访,她抽泣着说,觉得自己对儿子“犯下了可怕的罪行”。她说当时自己是单亲母亲、残疾而且极度贫困,因为担心孩子们挨饿而死,才最终决定把他们送走。
现在母子二人虽然能见面,但沟通上却存在问题,克拉普塞尔不会说韩语,他的生母不会说英语。
第二对养父母因虐待儿童被捕
在过去60年里,大约有20万韩国人被海外收养,其中大多数是被美国家庭收养。1979年,三岁的克拉普塞尔被美国密歇根州一对夫妻收养。当年,一共有4000多名韩国儿童被送往国外。
克拉普塞尔说,如果选择养父母是买彩票,那他肯定不是中奖那一个。1979年,他和另外一个女孩被送到密歇根州夫妇那里。7年后,这对夫妇抛弃了当时10岁的克拉普塞尔和他的妹妹。
随后他被托马斯和多莉?克拉普塞尔夫妇收养,却遭到虐待。这对夫妇有时候把孩子的头猛的撞在墙上、有时候用厨房工具打他们,还用加热的东西烫伤他们。记者多次致电克拉普塞尔夫妇的家,均无人接听电话。
1991年,这对夫妇因虐待儿童、性虐和强奸被捕。在1992年被判犯有多项虐待和殴打罪。
克拉普塞尔是在一场争吵之后,被养父母赶出了家门,他承认自己犯有盗窃罪。因为他后来闯入了养父母的家,取回了一本韩语版圣经和一只从韩国孤儿院带来的玩具狗。他后来还因非法持有枪支和殴打他人被判刑。
2015年,克拉普塞尔认为自己已经渡过了人生的艰难时期迎来了新生活,他开了一家理发店和一家室内装潢公司,而且有了自己的家庭。但因为一份绿卡申请引来了对他的背景调查,随后,他收到了遣返文件。
“这太令人心碎了。和家人分离,不能参与到他们的生活中让我感觉抑郁和绝望。”克拉普塞尔说。
来源: 新浪新闻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