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方家千层饼一撕开,里面那都是一层一层的,极薄,内有椒盐,麻酱和葱花。南方人说这个吃头很难做,其实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也。
和面,讲究个”三光”:盆光,面光,手光。这也是俺方家挑儿媳妇的第一关。把面团揉至光滑,滑腻到啥程度呢?如同当年阿Q触摸小尼姑的头皮那般手感就中咧。把圆面团按扁,成一个厚厚的圆饼。拿擀面杖把它擀开,擀薄,到和饺子皮一样薄。薄了,层数才会多。
在饼上把细盐,花椒,麻酱和葱花均匀地撒上,再倒些热油在上面,油在饼中央,要提起饼的边缘去蘸。先从饼的一端把它卷起来,一点点地卷,卷成一个奥运开幕式长轴面卷。捏住画卷两头,提起来,双手像拧湿手巾那样一拧,就成了个天津麻花。把这个长麻花再竖着按扁,又成了一个厚厚的圆饼了。再拿擀面杖擀开。
在烙饼的平锅里倒少许油,一点就成,倒多了成了炸油饼, 那叫不会过日子, 反而不美。尽量让油在锅里分布均匀,小火。把做好的千层饼放进去烙,要沉得住气,俺一般都是拽个板凳坐下,再手持一本金庸。过一会,就会发现冲上面的一层起泡了,这说明底下的已经熟得差不离儿了,拿锅铲子给它翻个面哈。你会看到饼皮上斑斑点点的咧。过会儿再翻面,两面颜色差不多了,成了。铲出来,放盘里。
吃的时候有个讲究,可别直接咬,那样“木”品位,要撕着吃,才显得层多。别忘了蘸点儿醋。俺方家千层饼的最好搭配是方家海鲜面疙瘩汤,就着俺方家红烧肉吃,效果灰常灰常好, 据毛家老爹说还有补脑的功效涅。
这不,上个周末,忽啦啦来了一拨儿“大和尚”群众演员,吃饼吃得印堂发亮,手舞足蹈,竟情不自禁地在饭桌上排练起了《风流寡妇》,一个个唱得眉含秋水,眼带桃花,摇头晃脑,狐尾蛇腰。俺在后厨炉前,直听得情迷燥烦,意马心猿,连连烙糊了好几张大饼,不由得老汉动无名。最后俺实在是忍不住了,摔了炒瓢,解下围裙,来到桌前,弃勺从教:商女不知景气差,隔江犹唱风流花。那哈,平常涅,你们这帮文化人的圈子,俺是“光着腚打铁---偎不上边”。
今天到跟前了, 俺斗胆说两句吧:中央早就有文件,严禁干部包二奶,敬耐的胡总素鸡近来有个讲话,中心精神九个字:“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大过年的,一点都不注意影响,去岁<<女人善变>>,今年<<风流寡妇>>,折腾个啥?俺们乡谚有云:瓜田不纳履,李下莫整冠。寡妇门前是非多,果真碰个风流的,跳进黄河洗不清,到末了有口难辨,只怕是 “黄河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哇。这大冷天的,没事儿吃个糖葫芦, 围炉夜话, 哈个小酒, 多好涅, 非要整出这些个“麦糠擦屁股--- 自找不利索” 的捞什子, 做甚?
(方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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