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腔,厨师的汤”。女主人小黄吊汤过程复杂,里面有老鸡、云腿、干贝、脚圈、鸡爪、猪手。炖好的汤,把它晾凉喽,加牛里脊剁成的肉泥,小火慢慢吊第一遍,猪里脊再吊第二遍,第三遍加“白臊”,白臊就是用鸡肉剁泥加葱姜丝,此时再看这汤,清澈鲜美无杂质。吃一口,真的是清醇鲜香,有回甘,唇齿间有勾连,没话说。
就用这汤搭配拉条子,那盆“新疆拉条子”是松年兄自己擀的,他家调料有二三十种,随一年四季变化增减,要不啊一到春天就容易上火起泡,嘴角裂小口,笑起来吼吼吼不敢张大嘴。松年说吃拉条子用粗瓷大海碗,豁个角的才亲切,宽宽的汤,面少了才好搅和开。像爱里河家这样的小碗盛汤少,一看就不是内行。
爱里河平时跟松年兄切磋太极,兼学厨艺。松年说学厨你得先练刀功, 听听我切丝儿,菜刀打在案板上跟小梆子似的,密密麻麻一通锣鼓点儿。让你切个萝卜丝儿,切完了一看,那叫“也有丝儿,也有片儿,捞起一碗儿抓到块儿”。说明切得不匀啊,你要是匀了以后,扔水盆儿里一看,那萝卜丝儿啊,跟那个火柴棒啊似的,都是四棱见方。
这道糖醋鱼是毛丽家带来的,她家先生不光擅打排球,揍鱼也是一级棒。他把鱼膛、鳞、腮收拾干净,里外擦净亮喽。先齐脖来一刀,因为这个地方不大好熟,往下刀口要匀,整个鱼就掏空了,挂糊,下油锅时,肚囊朝上,右手掐着鱼尾,左手掐着鱼腹,定住型,炸熟了,摆在鱼船里,翘头翘尾。芡汁勾匀,味道、色泽都有了,一浇上它发亮,不能乌了巴涂的。 鱼在席上算个大件,上来了就得碰杯。
来来来喝酒喝酒,都说白酒搀了塑化剂咱们今天喝红酒,喝红酒就得用那套意大利酒具。于是乎众脑瓜围成堆一起鉴赏水晶艺术珍品,逾千欧元,欧元啊搬指头算算。果然做工精湛,颜色随时变幻,端起酒杯来细察,把手上还有些镀金黄色小斑点,性感如林赛罗菡,那种白得晃眼的女孩子,脸上那些隐隐的小雀斑。好莱坞话题女王林赛是真美女,毛衣左袖撕个口,右手夹着烟屁股,把自己好看不当回事儿的女孩子,那是真好看。呵呵,扯远咧。
杯子晃了一圈又一圈,齐齐举杯,说好久不见啊好久不见。哥们儿间原本指点天下,臧否人物的时间都换成聊身体啦,眼花,我有啊;肠胃弱,我也有啊,诸如此类更加亲切温暖。
等酒到了肚里,话就多起来,相识的,不相识的,都是人到中年,相逢天涯,你端起酒杯来说几句,我放下筷子来接几声,中听的,喊声“欧耶”,等的就是这句透话;不中听的,骂一通“喜特”,觉得正需要这样的发泄。满屋才俊,八卦连连,编派圈子里朋友们的轶事。
都是些有故事的人,酒喝至酣畅,个个面孔红得像杜六房的酱汁肉,一把鼻涕一把泪吐槽初恋那位皮笑肉不笑蒙娜丽莎的,有;网红了眼睛要上街裸奔的,也有。有木有?
爱里河美滋滋地说今天在这里刚学会了两句上海话,“侬个港督,侬只下作胚”。詹姆斯分析,据此可以推断他和上海籍小师妹啊,应该有点什么花头,这两句不是骂人话,分明是在发嗲么。那师妹是位80后慵懒美人,眉毛下弯的嗔相更显出嗲来,她席间诉,密大校门口那家馒头店以后不要去光顾,馒头放进微波炉一转就硬了,没法吃册那。
故态复萌又犯老毛病, 这下事情闹大了,微博微信上那些莺莺燕燕立遭查封,检讨书么又有得他好写,<<虞美人>>唔的只怕是交不了作业。
这事搁谁谁也受不了哇。。。
(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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